编者按

2022年08月03日 中国税务报 版次：08        作者：

提到当今最火的前沿数字技术，答案无疑是元宇宙。尤其是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发布会、毕业典礼、参观展览等许多真实场景被搬到虚拟世界中。人类社会数字化迁徙进一步加速，元宇宙时代似乎正在到来。今天，本版邀请财税专家、税务领军人才，一起讨论当元宇宙遇到税收，将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元宇宙为税收治理探索提供“全真域”

2022年08月03日 版次：08        作者：谢波峰

随着数字化的加速发展，人们需要一个能够反映包括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等方方面面的前瞻性术语。“元宇宙”一词超越了以往的数字化生存等抽象概念，并且更具科技感，能够较好地体现未来高度数字化社会的特点，因此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本文结合目前国内外对元宇宙的探索，探讨元宇宙可能给税收工作带来的改变。

目前，对于元宇宙的认识有多种：一种强调数字化虚拟世界交互，通过各种人机交互技术，以线上线下的一体化协同为目标，让使用者实现“沉浸式”的用户体验。例如，腾讯公司在2020年底推出了“全真互联网”的概念，强调如临其境的真实感。一种强调数字化虚拟世界的基础设施架构，实现更具拥有感的未来互联网模式。目前已有的典型代表性项目如基于以太坊的“沙盒”游戏，通过出售虚拟土地的方式向现实世界的企业和个人推广元宇宙的概念。据报道，2021年底“沙盒”上的一块虚拟土地以43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创下了元宇宙房地产交易价格的新纪录。甚至作为政府部门的迪拜虚拟资产监管局也在该空间内创立了虚拟部门，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元宇宙中出现的监管实体。一种强调用户的参与性，通过元宇宙打造线上线下合二为一的交互社区。这一做法典型的代表是脸书公司。2021年10月，脸书公司改名为“Meta”，旨在让每位用户都可以在元宇宙中创建反映自己的虚拟形象，从而营造丰富的虚拟世界。可以看出，以上三种对元宇宙的认识存在共通之处，只是在构建理念、建设重点、技术基础等方面各有偏重。

在技术上，元宇宙的实现都是基于最前沿的数字科技，尤其是各种现有和未来的人机交互技术、线上线下融合技术。在理念上，元宇宙代表的虚拟数字世界不仅是预设的数字化状态，而是具有一定的独立性、自主性、能动性，能够独立于物理世界存在。除了技术和理念上的共识，更为重要的是，在本质上，无论哪一种对元宇宙的理解，都代表着开放、融合、创新的数字化未来发展方向。了解并恰当地运用元宇宙的技术路线和理念，对于税收领域的数字化建设或许会起到促进作用。

元宇宙可以成为税收征管科技能力的“练兵场”。如前所述，元宇宙是数字信息技术最前沿的集中领域，作为一直站在数字政府实践前沿的税务部门，可以从中汲取最新科技的力量。税收制度的效果最终取决于征管的实施，当下，征管实施效果与数字技术水平密切相关。税务部门作为公共管理部门，应积极运用数字技术，主动积极地对元宇宙相关的应用场景展开探索。

元宇宙可以成为税收管理和服务生动的“模拟场”。元宇宙可能实现对现实世界的“全面映射”和“全真模拟”，不排除未来可以在元宇宙进行税收政策的模拟实验，比较不同方案的税收政策优劣。目前，在金融、传媒等行业，通过数字人、虚拟人等形式，以全新的逼真形象和前所未有的真实性，在企业与客户之间提供最生动的交互体验。这些元宇宙背景下的应用场景和模式，为税收征管和服务提供了借鉴。依据行为经济学的分析，对于纳税人缴费人，尤其是对新一代逐渐成长的群体而言，提供网络空间中更真实的互动体验在税收政策辅导、操作指南、助推税收遵从等方面效果更佳。

元宇宙可以成为税收管理理念最合适的“宣传域”。虽然元宇宙的打造主要面向融合物理和数字空间，但至少从目前看来，这一新生事物更多是在理念层面传达对未来的愿景。在这个未来新世界，诸如税收征管3.0等全球化的超前理念和构想蓝图，可以形象逼真地场景式呈现。借助元宇宙技术，体现中国特色的税收理念、税收制度、税收工具可以通过数字化方式进行表述和传达，避免了以往文字传达等方式的弊端，我们可以在虚拟空间中与各国相关制度展开竞争，直观展现中国税收治理模式的风采。

在积极拥抱元宇宙应用时，要尽力避免形式主义，例如简单化、片面化地用相关技术作为“噱头”，这不仅是对相应资金的浪费，也会影响元宇宙税收治理应用的声誉及信心。从目前的税务实践来看，应从总体发展规划层面对元宇宙加以关注，鼓励部分发达地区设立重点研究项目和试点，对各国和各行业发展动态进行跟踪，有选择地在若干场景展开探索，让税收治理在面对数字化浪潮时更加从容。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数字税收研究所）

元宇宙将给税收征管带来哪些挑战

2022年08月03日 版次：08        作者：叶一帆

元宇宙是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的数字世界，是一种沉浸式的虚拟现实场景，在这个场景下人们可以进行虚拟互动，实现高度沉浸式的体验。假设未来某一天这种景象能够成为现实，元宇宙或将承载全球用户的资产及其在数字世界的全部信息，这些信息将包含全球每个个体虚拟世界的所有经历和财富。

区块链技术通过算法实现了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可以信任的特性，即使链上部分节点数据被删除，也不会带来数据的灭失，成为当前最契合元宇宙这一构想的首选技术路线。通过将所有人的虚拟数据资产归属于持有私钥的账户地址，元宇宙赋予了其用户数据匿名性和去中心化属性。这也意味着，从技术设计的角度，基于元宇宙的所有经济活动都同时具有资产虚拟化、主体匿名化、数据存储去中心化的特点，这种特质将对元宇宙场景下税法准确适用带来较大阻碍。

第一个难点，元宇宙覆盖下的应纳税主体和行为数据难以获取。元宇宙账户匿名和数据存储的去中心化使虚拟账户与现实持有人之间的关联被打断。这种持有关系从理论上是极难被第三方监测的，以和元宇宙同样采用区块链技术作为底层的比特币为例，自2009年诞生以来，其创始人和最大持有人中本聪至今仍无法确认真实身份。另一方面，元宇宙基于区块链智能合约的交易体系，无须代理人等第三方介入进行信用担保即可实现可信交易，其经济行为具有高度隐秘性，难以通过代扣代缴和源泉扣缴的责任部门实施征收。

第二个难点，管理元宇宙涉税数据需要强有力的税收技术体系支撑。如前所述，元宇宙的特性将增加交易行为的追踪难度，需要更具针对性的数据采集和管理设施。今年初，韩国将原定于2021年10月开始并已延期一次的加密货币交易征税时间再次推迟至2023年1月，可见对加密货币交易的税收征管仍需更多时间更新或完善税收基础设施建设。同时，元宇宙隐含的主体是不依赖组织存在的自由职业者，纳税主体将高度零散化。对海量个体进行全经济行为的数据收集分析，将对税收信息化体系提出更高要求。

第三个难点，元宇宙可能在部分税法适用上存在操作难度。由于元宇宙超越国界和分布式的特点，其虚拟经济数据的数据存放位置、产权归属及价值产生环节都难以界定在现实中的发生地，这将对基于属地管理的现行税收管理体系带来重大挑战。不仅如此，元宇宙中虚拟资产价值实现方式与现实中区别很大，目前税收政策对于不同类型的经济行为其税率和价值确定的标准各不相同，现行税法如何在元宇宙经济行为中适用难以操作。例如，虚拟地产应该按照不动产方式管理还是按无形资产方式管理，投资价格波动巨大的虚拟商品应当作为商品购买管理还是股权投资管理等均无定论。虚拟世界中经济行为的变现方式与现实世界也存在巨大差异，与现有的分类体系不能充分匹配。

从长期来看，元宇宙的发展将对当前基于实体经济搭建的财税制度和征管体系产生深远影响，应密切关注元宇宙交易场景和运行模式的发展趋势，为数字世界的发展提供更加良好的税收环境。元宇宙天然具有跨境的特点，仅靠一个国家单方面的努力难以应对征管难题，需要进一步发挥国际税收协作和多边磋商的作用，针对虚拟空间税收治理达成国际共识，力争实现“无国界”的经济行为在税收营商领域“有国界”的落地管辖。强化基于区块链经济行为的税务研究，根据元宇宙的特点，基于骨干网核心节点和区块链运营机构等关键枢纽，持续健全信息采集能力，强化国际区块链经济活动情报收集，为元宇宙的到来和发展做好必要准备。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福建省税务局）

针对元宇宙开展前瞻性研究

2022年08月03日 版次：08        作者：邱劲锋

目前，人们对元宇宙的描述还处在“比拼想象力”的阶段，但它体现了交互技术发展的必然走向。随着人工智能、区块链、虚拟现实等新兴技术不断融合发展，未来元宇宙将可能发展成为新型的数字经济形态，也将与税收的“交集”越来越密切。

我们不仅要考虑“税务+元宇宙”，例如充分利用元宇宙优势，打造纳税服务智能化发展的新场景或新渠道，为纳税人缴费人提供涵盖多维度感官的服务，让其能有更真切、更丰富、更良好的服务体验；还要考虑在更广的层面上，如何对其高度虚拟化、数字化的经济活动进行税收监管，维护其健康有序发展。

需要明确的是，元宇宙概念下的虚拟经济主体同样具有纳税的法定义务。元宇宙底层是构建在5G、云计算、虚拟现实、数字孪生、人工智能等一系列高新技术之上的，其存在是靠一套计算机代码的稳定运行和算法的不断演化。元宇宙中可以形成市场和各类经济主体，元宇宙中以虚拟货币结算的工资、劳务报酬所得、经营所得等各类个人所得应该同样属于合法的征税对象。

元宇宙不是完全平行于现实世界独立存在的，其必然追求与现实世界的互通。现实世界的生产和消费可以投射到元宇宙，元宇宙中的虚拟资产和虚拟价值也在突破虚拟场景使用的限制，通过一定规则，实现虚拟资产价值在现实世界的使用、交易和处分。加强对元宇宙的税收监管，也是维护现实税收规则和秩序的必要之举。

从涉税角度看，元宇宙中虚拟资产的大量涌现和税源高度零散化的特点，将带来不确定性问题。对当前监管规则中存在的空白，有必要开展前瞻性研究，为未来发展做好准备。就商业模式而言，元宇宙的发展前期容易产生平台垄断现象，在相关法律规则还没有跟上的情况下，往往呈现内部封闭状况，如当前已经出现的虚拟社区、元宇宙基础平台建设、虚拟地产开发、虚拟偶像等商业场景，不断挑战甚至突破现实世界的运行规则。

在时间及空间层面，元宇宙对现实世界的全景复刻可能进一步打破物理空间的限制，使得数字经济跨境交易更加频繁。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更多主体进入元宇宙开展跨境数字交易，国际税收应对数字经济挑战的改革将持续开展，数字经济跨境交易税收归属、利润分配、税款缴纳等方面的具体规则等要进一步评估完善。届时不仅是大型跨国企业，其他中小型交易主体也可能受到影响。

我们应以包容审慎的态度看待元宇宙的发展。未来，元宇宙或将与真实社会对接，实现共生与互动。元宇宙中的资产，现实社会中的人是否可以继承？现实社会的资产，是否可以计价转入元宇宙由其虚拟人继续使用？由此互通互联引发的监管问题如何解决？解答上述问题涉及整个法律体系的补充和完善，当然也包括税收监管体系。税务部门有必要及时跟踪了解元宇宙交易形态及业务模式的发展情况，针对元宇宙的新模式、新场景，适时完善制度规定和治理体系，前瞻性地考量如何为元宇宙产业的健康发展营造更加良好的税收营商环境。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宁波市税务局）

虚拟税务员工带来什么新鲜感

2022年08月03日 版次：08        作者：张少柏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特别是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新技术的不断迭代更新，各行各业开始探索使用虚拟数字员工。以银行为例，虚拟员工依托人工智能技术，结合金融知识，能够以全自动问答的方式满足咨询需求，同时提高风险预警能力，减少决策错误发生的概率。随着机器学习、深度学习和语义理解等技术取得突破，虚拟员工未来将会在更多领域应用。

目前，国家税务总局正围绕智慧税务建设，着力推进数字化升级和智能化改造，形成以纳税人端、税务人端和决策人端为主体的智能应用平台体系。虚拟员工拥有丰富的业务知识和强大的学习能力，不受生理心理等因素的影响，可以24小时提供“非接触式”服务，还可以借助语音与表情更好地沟通表达，带来全新的人机交互体验。未来可以将虚拟员工与智慧税务建设深入结合，使其适应智慧税务建设中的不同应用场景，与纳税对象及税务人员进行有温度、沉浸式的交流互动。

将虚拟员工用到纳税服务中，为纳税人提供办税新体验。我们可以拓展现有纳税服务应用场景，提升虚拟员工对纳税服务的理解能力，实现与外界环境的交流互动，从外观的形态模拟进阶到情感的可交互，并根据不同应用场景做好系统对接。通过线上渠道和自助办税终端中应用虚拟员工提供智能引导办理服务，将高效、精准、便捷的互动融入服务全程；在网页端、小程序等渠道应用虚拟员工，满足纳税人税费咨询、感官体验和情感沟通的多种需求，提升纳税人的满意度和获得感。

将虚拟员工用到教育培训工作中，为税务人带来沉浸式学习。通过运用人工智能预训练模型，使虚拟员工掌握大量优质课件资源和税收专业理论知识从而具备开展云课堂、直播互动、智能咨询等线上教育培训活动的能力，能够与税务人员进行互动交流，实时解答问题。在授课和交流过程中，虚拟员工还可以通过计算机视觉进行情绪识别、手势识别，实时判断听课效果。例如当税务人员出现困惑表情时，虚拟员工能够有效识别反馈，重复讲授知识点，以帮助更好地学习和理解。通过引入虚拟员工，既克服了线下培训的时空制约，为税务人员带来沉浸式体验，又让教育培训工作更有温度，更贴近教育对象的心理诉求，激发税务人员自主学习的内生动力。

将虚拟员工用到决策辅助工作中，为决策人提供智能化体验。打造决策管理指挥平台虚拟员工，为决策人信息获取和沟通提供最便捷、最有效的手段。通过优化智能算法模型、增强语义理解能力、提高智能应答拟人化水平，实现对每日要情、工作日程、重大事项、预警监控、税收经济分析等内容的即时播报，辅助决策人进行指挥调度及趋势预判。同时，构建虚拟员工语音知识库、税收知识库，结合税收大数据算力，让决策人上手就能直接应用，为决策人提供更便捷、更有效的辅助决策信息和分析研判能力。

（作者单位：国家税务总局南京市高淳区税务局）

何为元宇宙

2022年08月03日 版次：08        作者：本报记者 姜赫

元宇宙始于1992年美国作家斯蒂芬森的科幻作品《雪崩》里提到的“Metaverse（元宇宙）”和“Avatar（化身）”这两个概念。人们在虚拟世界里可以拥有自己的虚拟替身，开启有别于现实世界的平行人生，这个虚拟的世界就叫作元宇宙。

在清华大学发布的《2020—2021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中，报告执笔者之一、清华大学新媒体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沈阳对元宇宙进行了阐释，即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产生的虚实相融的新型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他提到，元宇宙本身不是一种技术，而是一种理念或概念，它主要包含以下几项核心技术：一是扩展现实技术，包括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二是数字孪生，能够把现实世界镜像到虚拟世界里面；三是用区块链来搭建经济体系。

对于大众来说，元宇宙的到来不仅意味着技术发展和时代变化，还隐含着戏剧性的、改变人类连接方式的根本变化。“元宇宙第一股”Roblox公司联合创始人大卫·巴斯祖基举例说，资深用户不仅能在平台上读到关于古罗马的书籍，还可以参观在元宇宙中重建的历史名城并在城里闲逛。

整体上看，元宇宙将成为承载人类未来生活方式的数字新空间，是人人都会参与的新世界。随着元宇宙进一步发展，对整个现实社会的模拟程度加强，人们在元宇宙里的经济活动将会越来越多元和复杂，在虚拟世界里同样可以形成一套经济体系。

目前，元宇宙概念布局仍集中于扩展现实及游戏社交领域，技术生态和内容生态尚未成熟，场景入口也有待拓宽，理想愿景和现实发展间仍存在漫长的“去泡沫化”过程。元宇宙需要实现虚拟世界对现实世界的高度模拟互通，就必须依赖庞大的数据运算及存储，算力约束将成为制约未来元宇宙发展的重要因素。现实世界的科技水平决定了元宇宙能够实现的程度。我们乐于看到的是，元宇宙能够由实入虚把实体模型搬入数字世界，帮助完善医疗、工业、金融业等现实世界的场景，创造增量的社会价值。